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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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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6 章

許鳳洲天不亮就起床了。

上一回他大婚, 外頭服侍的人三催四請,他才不甘不願地出門去。

今兒不等人催促,他反倒是著急出門, 趕緊將他的妻子迎回家中來。

好不容易熬到迎親的吉時, 他剛出府門口,正要翻身上馬, 嚴亭急匆匆上前來, 低聲道:“那人往長安來了!”

許鳳洲聞言,眼底閃過一抹厲色, 不由地握緊手中的韁繩,冷聲吩咐, “不許他入長安!”

嚴亭應了聲“是”。

許鳳洲原本極好的心情被這句話破壞掉。

可一瞧見圍觀的百姓眾多, 不想旁人誤以為他不願成婚,強行將心底的怒意壓回去,翻身上馬, 領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,朝著靖國府去。

一直到入了靖國公府接親,他望著映在窗戶上的那抹倩影, 喜悅再次湧上心頭,在眾人的起哄下念催妝詩。

屋子裏。

雲晴聽到外頭的喧鬧聲, 一顆心慌亂不已, 腦子裏也嗡嗡作響。

這時, 屋外突然靜下來。

一低沈好聽的嗓音在屋外響起。

“傳聞燭下挑紅粉,明鏡臺前別作春。不須面上渾妝卻, 留著雙眉待畫人。”【1】

這還是雲晴頭一回聽見許鳳洲念詩, 不知為何,一顆心竟然安定下來。

她忍不住透過窗戶往外瞧了一眼, 只瞧著身著禮服,豐神如玉的新郎背光立在窗外。

這一回,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,而是來娶她的郎君。

雲晴卻不知為何想起他上回與旁人成婚的情景來。

也不知上一回他成婚,是否也如現在這般,催妝詩念了一首又一首,只為早些見著新娘。

正楞神的功夫,喜娘催促,“好了好了,新娘子該出門子去,誤了吉時可不好!”

雲晴忙以扇遮面,在幾名喜娘婢女的簇擁下出了屋子。

直到有人擋住她眼前刺眼的日光,她才忍不住悄悄擡起視線,對上一雙深黑狹長的眼眸。

許鳳洲眸光灼灼地望著她,嫣紅潤澤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
雲晴立刻地垂下濃黑的眼睫,一顆心砰砰直跳,在眾人的簇擁下隨著他出門,拜別長輩入了花轎。

許鳳洲上一回逃婚之事,全長安的百姓記憶尤深。

這一回又娶親,全部都出來看熱鬧。

只見迎請的隊伍浩浩蕩蕩後頭,十裏紅妝鋪滿朱雀大街。

上一回這麽大陣仗,還是太子殿下娶親時。

那些未嫁的女子瞧瞧馬背上風流俊美的新郎官,再瞧瞧那豐厚的嫁妝,無人不艷羨。

坐在花轎理的雲晴卻沒有半點新娘子的喜悅與嬌羞。

她想,她們不一定不知曉,那些嫁妝全都是許鳳洲給的……

迎親的隊伍圍著長安城繞了幾圈後終於往相府方向走去。

早已經守在相府門口看熱鬧的眾人一看到迎親的隊伍近了,立刻在門口鋪了紅毯子。

不出一刻鐘的功夫,花轎在府門口停下。

許鳳洲翻身下馬,上前踢轎門。

在喜娘的唱和下,一手持繡金團扇,身著深青色禮服,頭戴禮冠的新娘由喜娘攙扶著下了馬車。

新娘子行走時,花樹釵環巋然不動,端得上儀態萬千,貴不可言。

諸人楞神片刻,聽到禮官人和唱後,連忙迎著一對新人入青廬帳。

接下來便是拜堂過禮,同食同牢飯。

兩人共飲合巹酒後,喜娘又剪去新人發髻,進行合髻後,才算禮成。

雲晴終於松了一口氣,這時又聽得屋子裏的人起哄催促許鳳洲念卻扇詩。

許鳳洲一連作了五首卻扇詩,雲晴的扇子都還牢牢地遮住一張粉面,有些急了,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只好又作了一首。

新娘子終於千呼萬喚中移下團扇,露出一張如花嬌靨。

她怯怯地擡起一雙漆黑澄澈的狐貍眼,眼波流轉,攝人心魂。

屋子裏一瞬間鴉雀無聲,有好幾個方才嗓門最高的少年各個紅了臉。

許鳳洲向她拱手作揖,鄭重道:“許鳳洲見過娘子。”

雲晴被這一聲“娘子”叫得擡不起頭來,潔白的指骨攥緊手中的扇骨,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。

許鳳洲見她耳朵紅得滴血,舍不得旁的男子瞧見她這副羞澀的模樣,輕咳一聲,道:“都去前頭吃酒吧。”

今兒在場的都是許家各方男丁,本就懼怕許鳳洲,此話一出,也不敢鬧下去,皆識相退出新房。

臨走前,許鳳洲一把握住雲晴的手指,低聲道:“我會盡快回來。”

直到房門關上,雲晴才擡起沈重的頭,打量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新房,心跳得厲害。

小英笑嘻嘻上前,“公子方才吩咐,說縣主這會兒一定餓了,讓縣主先墊墊肚子。”

雲晴確實餓壞了,可她背後全都是汗,濕膩膩的有些不適,“我想先沐浴。”

小英“啊”了一聲,“縣主不等公子?”

今日大婚之夜,新娘子一般都要等新娘回來才褪嫁衣。

雲晴搖搖頭。

小英與其他婢女只好上前替她卸妝更衣。

卸去滿頭釵環,雲晴頓覺得頭上輕松不少。

她沐浴過後,吃了些糕點。填飽肚子後,還想要瞧瞧兒子,但兒子早就睡下。

她實在給自己找不到事情做,便將屋子裏服侍的婢女全部打發出去,也上床睡覺。

可明明那麽累,卻怎麽都睡不著。

她只好又坐起來,拿了書來看,卻又一個字都看不進去,滿腦子都是許鳳洲那一句“娘子”

中了邪似的。

不該想的。

她頹然地把書遮在臉上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
*

許鳳洲此刻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新娘子。

他好不容易裝醉脫身,便急匆匆往新房裏趕去。

一直到新房門口,一顆砰砰直跳的心終於平靜稍許。

他定了定心神,伸手輕輕推開房門。

雲晴聽到開門聲,立刻將手中的書塞到枕頭下,將大紅的鴛鴦衾被拉至頭頂。

許鳳洲沒想到一入內,就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已經先睡下,一顆激動的心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。

她竟然都不等一等他……

許鳳洲心底說不出的失落,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坐下,雙手撐在她身側,低下頭望著她。

他的新婚小妻子似乎睡得很熟,臉上的脂粉早已洗得幹幹凈凈,半邊雪白的面頰埋進衾被裏,鴉羽似的長睫在潔白的下眼瞼投下一小片陰翳,挺翹秀氣的鼻尖下是微微抿著的紅唇。

睡顏純真恬靜,怎麽都看不夠似的。

許鳳洲眼底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柔意,低下頭吻她。

雲晴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,實在裝不下去,只好睜開眼睛。

“醒了?”許鳳洲柔聲詢問,“累不累?”

雲晴“嗯”了一聲,偏過臉去不想面對他。

他突然捉住她的兩只雞手腕,低下頭用牙齒輕輕咬嚙著她的手腕內側,留下淡紅色的齒痕。

雲晴手腕癢得厲害,正欲抽回手,手腕一涼,一冰冰涼涼的物件套在她手腕上。

正是從前他送給她的那對玉鐲。

上回他將她所有的首飾都還回來,唯獨不見這對玉鐲。

許鳳洲伸出手撫摸著她的手腕上的玉鐲,道:“這是母親留給她兒媳的,如今我替母親戴在你手上,這回,再不許弄丟!”

雲晴只覺得那玉鐲似有千斤重,讓她有些難以承認。

“輕輕,”他輕吻著她的面頰,嗓音低啞,“你高興嗎?”

雲晴聞言,有些黯然的眸光轉向那兩根燃燒的紅燭。

也不知是什麽時辰,紅燭已燃了三分之一,層層燭淚堆積在一塊,花兒似的好看。

她想,時間追溯至三年前,那年他們初相遇,他當時若肯娶她為妻,她一定是全天下最高興的女子。

如今,她不敢高興,否則怎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蘭時哥哥呢。

想起顧蘭時,心裏的愧疚再次湧上心頭。

雲晴強行將痛楚壓下去,神色淡然,“夜深了,睡吧。”

原本滿腔喜悅的許鳳洲心裏驟然一縮,又疼又酸,緩緩松開她的手,在一旁躺下,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,喉結不斷地攢動。

本以為,今夜他們大婚之喜,她至少心底有一絲絲歡喜,卻沒想到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。

早知,還不如在前頭宴客,將自己灌醉更好些。

今夜若是與她成婚的是那人,她心裏一定會很高興罷。

可這話說出來,不過是自取屈辱罷了。

他躺了片刻,怎麽都睡不著,徑直起身。

雲晴本以為他出門去t,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,只見身著大紅喜服的男人獨自坐在桌子旁飲酒。

神情孤寂得很。

很快地,桌上的一壺酒見了底,他丟到一旁去,又拎起另外一壺。

雲晴想要阻止他,卻又不知如何開口,眼睛酸澀地望著帳頂。

正在這時,他忽然站起來,拎著酒壺搖搖晃晃走到床邊。

面皮浮上一抹緋紅的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她,單手解開腰間玉帶。層層疊疊的禮服一件件地散落在地上,露出被裏衣包裹著的結實矯健的身軀。

雲晴瞧著他的神情有些不對,細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衾被,眼睫顫個不停。

他脫完衣裳,在床邊坐下,一把捏住她的下頜,低下頭吻她。

與他的舌一同送進來的還有溫熱的酒。

雲晴被迫地吞咽入喉。

熱辣辣的酒意自喉嚨一直燒至臉頰。

還未等她緩過勁兒來,他又含了一口渡入她口中,用力地攪弄著她的口腔。

來不及吞咽的酒順著她的嘴角溢出,流入到衣裳裏。

許鳳洲胸前的衣襟也被酒水打濕,薄透的衣裳貼在結實的胸膛上,隔著薄薄一層衣物與她肌膚相貼。

她嗚咽出聲,想要阻止他,卻被一把捉住手腕。

他松開她的唇舌,舔舐著她身上的酒液,待舔幹凈後,接著餵她。

雲晴本就不勝酒力,幾番下來,裸露出來的肌膚泛著淡淡的一層粉,全身上下像是熟透的水蜜桃,讓人恨不得狠狠咬一口。

他喉結滾了一滾,又灌了一口酒入口,彎下腰渡入她口中。

許是醉得厲害,她竟主動含住他的舌尖。

許鳳洲不由自主喘了聲,反客為主。

很快地,她身上單薄的寢衣被他扔出床幔。

許鳳洲一把大手捉著她的腳踝。

雲晴腳踝微微掙動,鈴鐺叮鈴作響。

他頎長沈重的身體覆上來,嗓音的嗓音裏透著委屈,“我都還沒好好看看你,你怎麽就把嫁衣脫了?”

“你總這麽對我,我心裏也會難過。”

“你說,我究竟哪裏比不上他……”

晴醉眼朦朧地望著他,一句話也答不上來。

他俯下身去,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肌膚內側,留下淡紅色的齒痕。

他還是頭一回這樣取悅她。

醉意昏沈的雲晴腿抖得厲害,聲音發顫,“別,臟……”

話音未落,敏感處被濕熱的口腔含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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